本网讯（通讯员 张思楚 邓传铎）

1930年5月，为巩固湘鄂西革命根据地西北防线，中共鹤峰中心县委特派员杨英在今宣恩县椿木营乡白岩溪村张家坪召开会议，宣布成立恩（施）宣（恩）鹤（峰）边防司令部。该政权统辖三县交界地带，战略位置至关重要——东连建始、西接宣恩、北达恩施、南抵鹤峰，平均海拔1600米以上的高山地形构成天然屏障。边防政权建立后，面临反动团防的疯狂反扑，边防部队采取游击战术，配合贺龙主力红军作战，多次击退地方团防对苏区的进犯，并在石灰窑、红土溪等地建立相应的乡苏维埃政权。

恩宣鹤边防政权的建设，是创建湘鄂西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作为湘鄂边苏区北部门户，恩宣鹤边防政权存在期间，牵制了恩施、宣恩等地反动武装，保卫了鹤峰核心苏区安全，实践了“工农武装割据”思想，成为红三军重返湘鄂边时重建根据地的重要支点，也为后来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一、恩宣鹤边防农民政权的建立

1930年2月，中共鹤峰中心县委派特派员杨英、龙在前到当时属恩施县的白岩溪一带发动农民开展革命斗争，建立乡农民协会。杨英等首先到白岩溪发动8个贫苦农民，在头棚黄昌朋家召开秘密会议，研究筹建白岩溪农民协会事宜。会议根据主席团主席龙在前的提名，由群众选举出农会主席陶东祥、副主席黄昌朋、书记杨清轩、游击大队长覃海清、自卫队长张时伍以及汤文采、熊烈凤等农会领导成员。农协会驻址在张家坪。农民协会既兼政权机关，又属军事组织。

3月，由于红军的发展和革命根据地的扩大，当地群众纷纷要求建农民协会。石灰窑乡农民协会成立，选举张正宽任主席、李金堂任副主席、向登显任秘书，农协会驻址在团防钟福泉家。4月，粟谷湾乡农民协会成立，选举黄昌朋任主席、冯云朋任自卫队长，农协会驻址在黄昌朋家；蚂蝗坝乡农民协会成立，选举覃值堂任主席、覃海清兼游击队长，农协会驻址在覃值堂家；甘坪乡农民协会成立，选举唐木清任主席、唐杰三任副主席、万松三任自卫队长，农协会驻址在唐家祠堂。8月，江家湾乡农民协会成立，选举姚海堂任主席、吴金林任文书、姚成相任游击队长，农协会驻址在江家湾。至此，恩施县东乡一带6个乡农民协会相继成立。

恩施市红土乡石灰窑集镇一角（黄海兴摄）

每乡农民协会下辖若干农协大队，每大队3个分队，每分队3个班，每班10人。农协大队是一支不脱产的地方农民武装。农民协会所担负的主要任务是，组织和发动群众，打击土豪劣坤，开展对敌斗争，维护地方治安，巩固边区革命根据地。

农民协会成立后，经常召开群众大会，宣讲革命道理，保护行商小贩的经营利益，扩大了革命影响，开辟了新的苏区。与此同时，白岩溪农民协会还成立了“妇救会”，其主要任务是：组织洗衣队、做鞋队、慰问队、宣传队等。提倡妇女解放，男女平等，禁止养婢纳妾，查禁鸦片毒品。通过“妇救会”，把广大妇女发动起来了，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

二、恩宣鹤边防司令部成立及其艰苦斗争

随着白岩溪、石灰窑等乡农民协会的相继建立和农民革命运动的逐步发展，湘鄂西革命苏区不断扩大。面对这一局面，恩施、宣恩、鹤峰三县的地方反动团防，主要包括新塘的傅卫风、石灰窑的钟福泉、粟谷湾的冯玉墀、红土溪的黄进卿、长潭河的唐协臣、百佳的陆明清以及冯林方、朱和阶等人进行破坏活动。以傅卫凤为首组成联合团，自任大队长，下设中队、分队，大小团防头子由傅委任为中队长、分队长，在所管辖地区实行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纠合了1000余众，600余支枪，并强迫农民捐款，买枪、制造武器，疯狂围攻苏区，实行反攻倒算。

位于椿木营乡白岩溪村远景图一角（张思俞摄）

1930年5月18日，唐协臣勾结农协会不纯分子李清明，杀害了猫子庄农协会主席王珍三和喻泽仁、孙成桂、谢光松、何光喜、王文金等骨干分子。5月下旬，冯玉墀、陆明清又勾结农协大队判徒朱绍清、陆世亮、冯云山等人，破坏了白岩溪农民协会和粟谷湾农民协会，占领了粟谷湾，对革命根据地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鹤峰中心县委为了巩固和扩大新的苏区政权，打击反动团防武装嚣张气焰，5月28日，派特派员杨英在白岩溪张家坪张家老屋，主持召开全体干部会议。会议宣布恩(施)宣(恩)鹤(峰)三县边防司令部成立，属中共鹤峰中心县委领导。杨清轩任边防司令，王殿安任副司令，杜恩波任参谋长，下辖3个团约1000余人。收编吴卓然部(土著武装)为第一团，吴任团长，驻守茅坪、三岔一带；覃海清(土家族)任第二团团长，领导白岩溪农民协会6个农协大队的地方武装，驻守白岩溪、粟谷湾等地；田秀武(苗族)任第三团团长，领导鹤峰中营坪农民协会的地方武装，驻守中营坪、岩屋冲一带。边防司令部就设在白岩溪张家坪张家老屋。7月，边防司令部副司令王殿安和参谋长杜恩波，到石灰窑建立了游击支队，支队长肖敬之，参谋长杜恩波兼。

边防司令部成立后，配合红军贺炳南独立团多次打败地方反动团防傅卫风等部的进犯。6月14日，杨清轩、覃海清率领1000余众攻打粟谷湾团防冯玉墀，冯外逃后勾结新塘团防傅卫风，带领1000余人向边防司令部反扑，在甘竹坪发生激战，被红军游击队击退。6月18日，杨清轩、陶东祥、覃海清等在白岩溪召开群众大会，动员群众为保卫农民协会而斗争。冯玉墀闻讯即派冯长丰、冯稀岁带100余人，分两路偷袭会场，行至刘家垭与龚青山领导的游击队相遇，短兵相接，敌无力抵抗，仓惶逃走，游击队乘胜追击，击毙敌人4人，俘敌20余人。

位于宣恩县椿木营乡白岩溪村张家坪恩宣鹤三县边防司令部外景一角（赵明金摄）

6月下旬，边防司令部杨清轩召开军事会议，决定攻打长潭河反动团防唐协臣。由吴作然、覃海清、田秀武各带1000余人，从长潭河的前河、后河小卧龙和万岭山三路出击，从敌侧面发起进攻，游击队所有枪支一齐开火，几千人手持大刀、长矛，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向唐协臣部发动冲锋，唐部大败。7月10日，边防司令部利用反动团防冯玉墀和朱和阶的矛盾，杨清轩率领1000余人在恩施甘坪攻打反动团防冯玉墀，冯部败逃恩施城。边防司令部连战皆捷，军威大震，从此，恩、宣、鹤三县与湖南桑植等县武装联成一片，巩固和发展了湘鄂边革命根据地。

此时，国民党蒋介石派长江上游“剿匪”代总指挥王陵基(四川乐山人)，率6个旅两个加强团及特种兵部队万余官兵，从四川顺长江进占巴东、秭归、兴山追剿贺龙红军。贺龙红军主力被迫撤离。恩施、宣恩、鹤峰等各县反动武装乘机向苏区进攻，一些混进革命队伍的反动分子也乘机反水，配合敌人屠杀革命干部和群众。宣恩县长李培南率领保安团，勾结傅卫风、冯玉墀、覃福斋、陆明清等反动团防共1000多众，分三路进犯白岩溪农民协会。7月24日，占领白岩溪后，农民协会主席陶东祥、二团团长覃海清以及熊烈柱、肖三娃、何明力、佘开恩等9人惨遭杀害。陶东祥（1884—1930），现宣恩椿木营头棚任人，1930年2月任白岩溪农民协会主任，系白岩溪农民协会创始人之一，牺牲时英年46岁。随后，敌人又采取诱降办法，图谋瓦解革命力量。团防头子冯林方亲自给杨清轩写信说：“只要你归顺，保证你人身安全，官复原职。”杨看信后，当场把信撕毁，并坚定地说：“宁肯掉脑袋，我们也要跟着红军与反动派干到底！”他们掩埋好同伴的尸体，配合留守湘鄂边的独立团贺炳南部继续战斗。这时，混进革命队伍的边防司令部一团团长吴卓然反水。

8月上旬，李培南又率保安团300多众，联合团防傅卫风、冯玉墀、覃福斋、陆明清等部800多众进犯白岩溪。8月中旬，边防司令部杨清轩、王殿安率领边防游击队100余人，配合红军独立团贺炳南部，一举击退李培南、冯玉墀部。下旬，独立团自走马挥师恩、宣、鹤边界，同时调各区、乡游击队、赤卫队2000余人配合作战，在白岩溪、粟谷湾与反动团防激战，敌分别被打败逃回宣恩和恩施城。9月1日，边防游击队及独立团共1000余人反击团防冯玉墀，当地群众闻讯立即出动1000余人参战，冯部锐气大伤，逃至双河桥。接着，红军和边防游击队在甘坪召开几千人的军民大会，镇压了4名罪大恶极的团防凶手。

10月26日，红军独立团团长贺炳南和副团长文南甫率领600人，从鹤峰麻水至恩施红土白果坪驻扎。得知老团总黄在元为搜刮民财，在红土街土豪刘德安家过假生日。当晚，新任团总李百祥、大土豪郑春波等七八人正在为黄饮酒祝寿，突然被100多红军团团包围，顿时土豪劣绅乱作一团。红军将黄在元、李百祥、郑春波、谭光应处决，其他土豪经教育释放，没收了他们的寿礼和银钱。

12月，王陵基又派师长杨铭带领1000余名官兵，在团防钟福泉的带引下，向石灰窑革命根据地反扑，抢劫财物、搜捕革命干部和积极分子。游击队大部化整为零疏散，边防司令部参谋长兼石灰窑支队参谋长杜恩波因叛徒、农协会主席张正宽，副主席李金堂的出卖，于12月10日被捕杀害。石灰窑革命根据地的建设与发展遭受极大挫折。

三、严重的“左”倾错误，导致苏区惨遭挫折

在这腥风血雨的严酷形势下，尽管鹤峰中心县委领导各县苏区的土、苗、汉人民，同敌人展开艰苦卓绝的斗争，艰难地保卫湘鄂边革命根据地，由于敌军的多次反扑，斗争极其残酷，大批农协会的干部、游击队员英勇牺牲，恩施县6个乡农民协会遭到破坏。这一时期，正是李立三“左”倾冒险错误和王明“左”倾教条主义错误开始推行的时期。在红军内部“肃反”运动中，鹤峰县苏维埃主席郭天明，以恩、宣、鹤边防司令部副司令王殿安抵抗川军杨铭部队不力为借口，将王等5名干部逮捕，其中4名干部被错杀。王殿安逃走他乡(1933年春被国民党地方武装杀害)。

1931年3月23日，粟谷湾团防冯玉墀带领团丁几百人，进犯白岩溪，再次杀害熊烈凤、汤文采等游击队干部和农民协会干部。杨清轩当即率部几百名红军和游击队员予以反击，冯部团丁几乎被全歼，冯败逃至新塘。7月，国民党军队向苏区发动了新的大规模“围剿”，鹤峰失守。石灰窑团防钟福泉组织团防常备队，派大队长李青阳向农民摊派枪炮款，购买枪炮。7月24日，钟派常备队将农协会组长赵烈友杀害。7月25日，钟派保长常备队副队长郭光荣(土豪，新中国成立后处决)带队将红军通讯员田伯林杀害。27日，郭又带人捉红军招兵委员龚春山，龚不在家就把龚的父母杀害，猪牛等物抢光。钟福泉、张维三会合粟谷湾常备队500余众，在石王坪、岩观音、麻水一带杀害红军和农协会干部共50多人。钟福泉并扬言：“错杀三千有偿，放丢一个要斩，不分大小都杀，一个也不留！”

位于恩施市红土乡石灰窑村红三军政治部外景图（董 平摄）

8月初，红军派吴秉奎、严子辉、年汉清带领鹤峰赤卫队员400人，从鹤峰杜家窝进入石灰窑朱家湾，发现国民党部队和团防700多人，力量较强，就转移到花家垭占领有利地形据守。当敌军追到花家垭时，红军猛力扫射，双方打得十分激烈，红军随后撤回鹤峰石家坪。9月下旬，恩宣鹤边防司令部司令杨清轩，在鹤峰让佳坪召开农协会时，遭到叛徒洪秀山杀害。至此，苏区人民的武装斗争遭到重大挫折，武装斗争跌入底谷。杨清轩（1906—1932），现宣恩椿木营头棚人，1930年2月，任白岩溪农民协会主席；5月，任恩宣鹤边防司令部司令，牺牲时英年26岁。

1931年10月，湘鄂边分特委在白竹坪召开会议，总结前段斗争中的经验教训，决定改变死守硬拼的战术，开展游击战，实行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的方针，取得了一些胜利。12月下旬，特委和联县政府机关迁回鹤峰县城。

1932年6月，川军二十一军王陵基第七旅赵鹤部2000余人，纠合恩施、宣恩、建始、鹤峰等县团防武装，经恩施红土溪分两路“围剿”湘鄂边苏区，相继攻占石灰窑和鹤峰麻水、中营与鹤峰县城。湘鄂边革命根据地遭到严重破坏，恩宣鹤边防政权遭到彻底丧失。

参考书目

《中共恩施市历史》，中共党史出版社2008年第1版第1次印刷

《恩施县志》（1840—1982），湖北人民出版社2015年8月第1版第1次印刷

（作者单位：恩施市老区建设促进会 巴东县老区建设促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