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12日星期日是母亲节。我的奶奶张瑾瑜是1935年5月为掩护中央分局项英、陈毅等领导突围而英勇牺牲的,她牺牲已整整84个年头了,牺牲时年仅23岁。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可她从未听过自己的孩子呼唤一声“妈妈”。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是感到遗憾的 ,但作为一名人民英雄来说又是值得的!
她生下两个孩子刚满月就送人抱养了,第三个孩子还在她的身体里6个月时与她一起牺牲了!
张瑾瑜15岁就投身革命,她的“锁得住女儿身,锁不住女儿心!”的名言,表达了她矢志献身革命的决心。她是闽粤赣边游击纵队司令员、中央分局后方留守处主任、粤赣边军政委员会主席罗屏汉的亲密战友和伴侣,她历任会昌中心县委妇委书记、粤赣省委执委白区工作部部长、赣南省委执委白区工作部部长,在协助会昌中心县委书记邓小平抓好扩红支前、妇女工作、党的建设方面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积极协助毛泽东做好白区群众工作和白区统一战线工作,收到毛泽东的高度评价。在积极掩护中央主力红军突围长征后,她不顾自己有孕在身,冒死掩护中央分局陈毅、项英等领导突围而献出年轻的生命。
时间过去整整84年了,党和人民没有忘记英雄。2018年春节刚过,广东省副省长许瑞生就专程来到兴宁市瞻仰张瑾瑜故居和罗屏汉故居,当许瑞生看到我奶奶的故居至今没有修缮时,回到广州后,立即安排广东省政府抜出专款对我奶奶的故居进行修缮,我也多次受邀参加指导修缮工作。每当张冠烽、张冠刚表叔带我到奶奶故居参观她出生的房间时,睹物思人,禁不住热泪盈眶。我看到她曾经使用过的浴室时,不禁想起她智骗家人投身革命的感人故事。据冠烽、冠刚表叔说,我奶奶自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家里发生太多的变故她也不知道。
我外公白张北禄仅仅任国民党永和区区长才一年,也深受女儿张瑾瑜的影响,同情和支持共产党,于1931年私自放走被国民党关押的两名湖尾村潘姓共产党员,就被一直想当国民党区长的何伟才告密,结果我的外公白被国民党反动派押往五华枪杀。大舅公张维雲因没有财力支持中断大学学业,从上海回到家乡广东兴宁永和镇大成村。后来因子报父仇打死国民党区长何伟才被通缉,他立志报国参加了罗梓才教导旅任中队长,率兵奔赴上海参加淞沪抗战,英勇杀敌荣立战功、光荣负伤后退役避走香港自食其力做生意;张瑾瑜15岁投身革命后妙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我外婆白沙满娘就受这样巨大打击而郁郁而终!
据寻乌党史研究室资料记载,1930年11月中旬,东江特委作出指示重组红五十团,让粤东北地区的革命红旗重新在粤赣边高高飘扬,张瑾瑜和罗屏汉与东江特委刘琴西巡视员等人一起来到了寻乌县委所在地——留车鹿背角,将东江游击队(主要是兴宁五区的武装)、平远游击队、寻乌游击队、龙川畬辣游击队等整新编为红十一军独立营,全营五百多人,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彭城任营长、罗屏汉任政委、张瑾瑜任营党支部书记。次年八月,又根据东江特委指示将寻乌独立营扩编为独立团,这一突如其来繁重的工作任务,张瑾瑜只好把在刚出生一个月的儿子送给陳妹娘抱养,按照客家人的风俗习惯摆了满月酒。老红军钟亚庆亲口告诉我奶奶的亲弟弟张维经、亲侄子张冠刚说:“张瑾瑜是他的入党介绍人,她生有两个儿子,第一个1931年在江西寻乌留车生的是大儿子,第二个是在1933年会昌生的是二儿子。留车生的大儿子,由陳妹娘抱养,陳妹娘是来寻乌留车做生意的,个子比较高,听她的口音是兴宁上山人的口音;会昌生的儿子由妇救会长陈满发抱养。”
关于张瑾瑜留车出生的儿子给陳妹娘抱养的事,原大坪镇干部邱新梅和大坪农科站高级农艺师陈泉云,从兴宁市党史办研究员罗梅腾哪里也得到印证。1984年9月一天,还在兴宁党校学习的邱新梅和陈泉云去兴宁县委拜访党史办罗梅腾,罗梅腾手点了点罗屏汉的照片,神秘地对他们俩说:“告诉你俩人一个秘密,罗屏汉还有一个儿子活在这个社会上,就在大坪这个范围。这个信息我是从龙川大塘肚罗屏汉两个老战友得知的。罗屏汉夫妻将儿子托给一个做生意的人养去了。如果能找到这个做生意的人,就能找到英烈的后代,你想,一旦找到了,我罗梅腾的功劳有多大呢?可这样是大海捞针啊!叫我又去那里找呢?”接着,罗梅腾又说:“这个做生意的人,现在应该是八九十岁了,上下大塘是罗屏汉亲手建党支部的地方,说明那里群众基础好,你们可帮手打听打听,看有无长期外出做生意的人,但要绝对秘保才行,千万不可透露出去,因为我手里没有线索,弄不好就会出乱子。”
陈妹娘生前还专门交带我一件事:1978年春季的一天,她叫我去她住的房间,由于她的房间光线很暗,一进去要适应一会后才能看见东西。当我进到她房间时,她很警惕从房门伸出头向外望一望,确认没人跟踪我后,才把房门迅速关上并反琐,然后压低声音边说边轻轻地从蚊帐里面拿出一件棉袄:“满李(客家人对孙子的称呼),阿婆时间可能不长了,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只有一件棉袄留给你,你要保管好,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当时,我感到非常突然。我想:她的身体还可以,不会那么快离开人世的。我也不太留意,按农村风俗习惯来说,这种话是不吉利的。另外,我想她那里来的这种棉祆,基乎没有穿过的,我也从未见过她穿过,她身材那么高也不合穿,这种棉祅又土又难看,我也不合穿。于是,我就没有收下这件棉袄,从现在分这件析棉祅应该是张瑾瑜奶奶给陈妹娘保留一件信物,是一个英雄母亲对自己亲生骨肉的爱,也是革命夫妻留给儿子最后的寄托和无限思念!。
陈妹娘没有辜负烈士的重托,她把大儿子罗绍汉供养到了高中,快要毕业时恰蓬祖国解放前夕,她把罗绍汉送去闽粤赣边纵教导团当兵,参加了解放福建武平的剿匪战斗,两次荣立三等功。据说我父亲罗绍汉的名字也是瑾瑜奶奶和屏汉爷爷在送人前取好的。后来为了保护烈士的儿子,不知是陈妹娘还是地下党,先后将罗少汉的名字改了三次,在家改为罗绍汉是为了掩人耳目,排“绍”字辈,离开家乡到罗岗二中读初中又改为罗卓文,参加解放军时又改为罗作文。陈妹娘是一个善良、诚实、守信的典型的客家妇女,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记得我小时候,她每天挂念着我的父亲和我的兄弟姐妹,每天深夜都到我们睡觉的房间,轻轻打开蚊账,用手轻轻地摸各人的头,看看我们还在不在!一旦发现少一个头,马上就大哭大喊:我的汉李(绍汉的小名)、我的宝贝(孙子的称呼)又被人抓走了……,我们有时候被她的喊声惊醒,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保护着。更让人感动的是,她为了纪念我奶奶张瑾瑜牺牲,让我和我哥哥启名为洪安、洪远。各取最后一字,组成“安远”。
几年前,我在爷爷奶奶的老战友后代陈毅元帅之子陈昊苏、陈小鲁(去年去世),陈正人之子陈瑞生,张中之子张粤飞,李德生副主席之子李南征等人的大力支持下,我与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共同编写了《烈火忠魂——罗屏汉张瑾瑜夫妻英烈》,并于2014年12月21日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广东厅隆重举行了纪念座谈会及首发式,我奶奶和爷爷在江西中央苏区时期的老战友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毅、陈正人、邓子恢、谭震林等老一辈革命家后代150多人出席,纪念座谈会由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主任杨汉卿主持,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李忠杰作了重要讲话,高度称赞罗屏汉张瑾瑜夫妻为:中央红军长征送行人,在中央苏区史、红军长征史、南方游击战争史有着重要的历史地位。
2018年4月23日,我和张冠刚表叔、兴宁市委党史办曾远红副主任、大坪镇委副书记罗伟南一行四人专程驱车200多公里,来到江西安远县高云山乡,寻找我奶奶的遗骸。我们一行得到安远县委、县政府的大力协助,他们安排了安远县委党史研究室主任钟朝阳、县红色文化研究会长罗新古、安远电视台等人一同前往高云山,在高云山镇党委副书记、茶山村主任等人陪同下,探访了四名70~90多岁老人,查阅了相关党史资料,我们一行十二人冒着微毛雨,翻山越岭3~4个小时,重走张瑾瑜当年突围路线,最后确定我奶奶牺牲的地点一一高云山乡杨排坳。我们在茶坑村九十四岁的老奶奶处买了香烛、鞭炮,再返回到我奶奶张瑾瑜的牺牲位置,烧了香烛,燃放了鞭炮后,一连串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当我把覆盖在地上的树枝、竹枝拿开时,突然飞出一个蝴蝶,当我一点燃香烛时天就下起淅沥沥的小雨,当我双膝跪地时天就顿时下起倾盆大雨,祭拜仪式结束时,雨也停了,大家说:张瑾瑜烈士在天有灵。最后,我在冠刚表叔的建议下,捧了一饱含你鲜血的泥土用塑料袋带回。
我们下山时,天色已现暮霭,雨后连绵起伏的群山显得格外宁静,按理来说到了这个时间百鸟归巢了,可有一只鸟清脆悦耳的叫声,象在唱着歌一路欢送我们下山。这一现象与远在几百里以外的丽珍婶婶描述的情况完全吻合。我们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根本无法通信,为何这一情景几百里外的亲人会知道?更为神奇的是我把浸透着我奶奶张瑾瑜烈士鲜血的泥土带回宾馆后,用一只漂亮的瓷罐盛好,第二天早上起来一摸罐底竟有温度,第三天回到爷爷的故居时,迎接我奶奶回家的侄媳妇陈丽珍一模罐底也还感觉到有温度,这这种现象至今无法解释,大家都说:张瑾瑜烈士在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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