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李江英 河南语文网 2022-05-16 00:00

又是一年芳草绿 花开会有时

——忆母校霞浦一中亲爱的老师们

今年3月份，机缘巧合之下，我接到王建华老师的电话，邀请我为母校霞浦一中围绕一百二十周年校庆主题即将出版的书籍提供一篇稿子。我担心自己缺乏文采的语言无法表达出对母校的怀念感恩之情，一时间有点犹豫。电话里，王老师温和地鼓励了我。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回到了王老师的课堂上，王老师在课堂上总是翩翩君子风范，和风细雨引人入胜，听着他讲课，总会循着他的思路走下去的。我果然应下了，可是心里还是忐忑的。此后又逢上海2022年疫情管控，终日在家，经历了各种风波，直至5月中旬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想着答应王老师的这件事，还得赶紧完成。

我是1994年夏天高中毕业离开母校一中的，此前三年在一中度过。这三年是我求学生涯中最为辛苦也是最为重要的三年，何其有幸，遇到了多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师，王建华老师便是其中一位。其实，王老师是我高三时才接手担任我当时所在的文科班（五班）语文老师的。印象中，当时霞浦一中理科班高考多有辉煌战绩，文科班则较为平庸难出亮点。我们这一届升入高三时，英明的校长先生决定配强高三文科班教学力量，因此包括王老师在内的几位资深优秀教师来到文科班任教。

王老师当时应该也就三十多岁，体格清瘦，十分儒雅，正值盛龄，教学经验却很丰富了，成果也是斐然。那些年，他虽然带高三的频率高，但却总是不急不躁，语文课时间到了，总是施施然来到教室。他的授课恰如小溪流水，平稳流畅，让学生如沐春风，时而也欢快跳跃，让学生快速抓住重点。他将语文基础知识与授课、应试融合，不断延伸拓展。时至今日，他教授的单体字、复体字等构字法，我还记忆尤深，可以用来辅导女儿，他教授的“山南水北阳”口诀，让我快速判断先生的家乡穆阳是位于穆水北面，王老师的授课让我慢慢明白了语文是靠文字传递中国文化、传递美的一门学科，当然，当时肯定也帮助我答对不少题。最神奇的是，就在高考前的总复习课上，王老师语气轻松地对大家说，有几句话回去背熟，有些就是台湾高考作文题，大家也可以思考思考。我认真地把王老师说的几句话记在笔记本上背了背，想了想。结果那年语文高考卷上默写题目就考到了其中的两句，我心中欢喜，急忙写了下来。时隔近三十年了，我仍清晰地记得其中一句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出自《论语-颜渊篇》，语言简练道理却深，女儿读小学时就在老师的指导下背诵过，可对于当时埋头在课本里的我而言，没有王老师的特意提点，是完全不会注意到的。此后，这句话也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有形无形地影响着我的处事。

我知道，王老师的授课虽如小溪流水，但那小溪的尽头却是一片海洋，那里长年累月地聚集着他对高中语文教学的点点心得，聚集着他对语文学科的热爱与执着，也聚集着他对一届又一届学生的拳拳之心。至今，王老师仍活跃在语文教学一线，更是在诗歌创作领域多有建树，时时为我们带来美的欣赏。

高三时，我最害怕最担心的学科其实是数学，还好遇到了林进禄老师。林老师当时亦不过三十多岁吧，却已是霞浦一中数学老师中的翘楚，常年教授高三重点理科班数学，那一年，也在校长先生的安排下来到了文科班。林老师个头不高，却极富教学激情，也极有经验，极为自信。高三学习进入白热化冲刺阶段后，数学几乎每天一考。然而无论前一天的数学考试多晚结束，有时甚至是晚自修课上八九点才结束，也无论第二天的数学课是第几节，有时可能是第一节，铃响时分，总能透过教室的窗户，看到林老师手捧厚厚一沓数学卷子，微微低着头，略有点步履蹒跚地慢慢往教室门口走，那身形看得出他很疲惫。但是，只要他走上了讲台，就浑似换了一个人，一个精力充沛激情四射的人，眼神清亮，表情丰富，气势激昂地给我们讲起了数学卷子。而全班五六十个人的数学卷子，无一例外，他全部批改评分完毕，令人惊叹。在他的授课中，数学就是一个活灵活现狐假虎威的对手，他恨不得把所有一招致命的招术都传授给我们，好让我们快速打趴这个对手。讲到激动处，他甚至会手持粉笔在讲台上蹦起来，用跳跃起来的手势重重画上那条关键的辅助线，或者是大大写出那个美妙至简的答案，然后啪一声，粉笔断了。刚开始，学生们都被震住了，后来都习惯了，再后来就都喜爱了。这种激情，这种自信，是会传递给学生的。那时，每当夜深人静，而我仍被解不出的数学题困扰时，我总是坚信，一定会有很简单的解题思路存在，我再想想也许可以解出来。虽然常常事与愿违我还是没能想出来，但是那段时间面对难题坚持不懈的思考也许培养了自己些许的数学能力，高考时居然考出了自己高三阶段的数学最高分。

此后的专业学习和工作中，已经不需要再解数学题了，对于数学也觉得没有遗憾了，但是林进禄老师对于数学教学大道至简精髓的把握，独具魅力的教学方法，持之以恒的辛勤付出，高度自律的职业精神，已经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永不能忘怀。

回忆着，写着，慢慢地，仿佛从古代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历史课老师班主任刘玲、神采飞扬的政治课老师黄敏杰、低调内敛的英语课老师林基建，都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当时他们都年龄相仿，齐心协力，真诚付出，共同为学生的成长搭建着最为坚实的平台。

和王建华老师还聊到当年的体育老师，我不记得他的姓名了，只记得他很年轻，个头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特别亲切。那时我体育不好，立定跳远尤其差，马上要高考了，这个项目如果不能通过，是无法进入高考考场的。体育老师很认真，盯着我一次又一次地练习，不断提示要领，总算过关。王建华老师告诉我，这位体育老师是雷友明，曾经是福建省体工队专业举重运动员，在一中担任体育老师后，一度是霞浦体育界名人，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他曾经摆下羽毛球擂台挑战各路高手，保持了五年不败的战绩，虽是业余足球运动员，但热爱足球，苦练技艺，还培养了不少高徒，为促进霞浦足球事业功不可没。

霞浦一中的校园很美，操场很气派，教室很明亮，当年小卖部的牛肉煎包尤其香，这些都久久萦绕在我心头，但所有这些都是因为有着前赴后继一批又一批教师的辛勤耕耘而滋生灵性，获得生命力。教师们是校园真正的精气神之所在。寒来暑往，你们迎来一批又送走一批，你们始终坚定地站在原地，学生们离开了，又仿佛不曾离开。

谨以此文致敬母校霞浦一中，致敬亲爱的老师们！

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李江英

2022年5月